一只乌鸦来啄阿珩的身子,阿珩从疼痛中艰难抬头,隐约中终于看见土墙后是层层叠叠的房屋,虽然没有人,可这足以证明这里曾经有人生活过!大半个房屋都被风沙掩埋,残垣断壁间依稀可见往日生活的痕迹——如破碎的陶罐、风化的木梁以及半埋的麻绳。
阿珩心中涌起一丝希望,挣扎着走向那残破的房屋。她推开一扇半掩的木门,灰尘扑面而来,呛得她直咳嗽。屋内倒没有被埋很深,角落里竟有一口破旧的水缸,只可惜一滴水也没有,绵密的黄土倒是有半缸。
“捉鸟来吃吧。”
小时候的技能又派上用场,几只鸟须臾便到手。阿珩生起火,将鸟烤熟,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。
体力稍恢复,她环顾四周,做出了判断——这里房屋不算少,且布局有序,看样子曾是一个村庄,也许是水源干涸故而被废弃。既然这里有村庄,按道理月都也不远了。阿珩心中一振,决定继续往前探查,她沿着村庄遗迹的小径前行,发现一处石碑,碑文模糊但仍可辨认“河东村”几个字。
“汉字?”阿珩又惊又喜,“这居然是汉字!——啊是了,月离和凉金古来有交往,凉金早已汉化,自然也影响到月离。真好,我可不认识月离字!既然是河东村,那么这里应该是有条河的!”
这样一想,希望更甚,也顾不得脚丫子疼痛,大踏步往西走。
只是河倒算是找到了,但河床早已干涸,只剩下龟裂的土地和零星的枯草。一条枯了的河床躺在戈壁中央,像一条粗布蜿蜒向前,延伸至远方模糊的地平线。
顺着河床往上游再走,地势渐高,河床两侧的沙土变得松软,偶尔可见几丛顽强生长的野草。阿珩艰难前行,终于在一处山脚下发现一小片湿润的土地,地上竟有几株绿意盎然的植物,她心中大喜,连忙俯身掬起一把清凉的泥土,湿润的感觉让她重燃希望。
临近傍晚,远方似乎零星有了炊烟,阿珩心中一暖,加快脚步,朝着炊烟方向奔去。天色渐暗,前方几间简陋的茅屋隐约有灯火闪烁,昏黄中好比启明星一样光明。阿珩还唯恐是自己又累又饿出现了幻觉,当她敲响其中一扇木门,手指触到木头上的刺儿时,疼痛感让她清醒——那真是一户人家!
门缓缓开启,一个年轻人手持斧头火把探着头向前,当他看见敲门的是一个嘴唇干枯的年轻人时,瞬间呼出一口气:
“是人啊!我以为是狼呢。”
年轻人放下斧头,上下打量着阿珩,眼中闪过一丝警惕:“你是谁?从哪里来?”
阿珩舔了舔嘴唇,一个字也说不出来,只管拍着自己的脖子,示意自己的困境。
屋中又探出一个妇人,问:“谁呀?”
年轻人回头答:“过路的。”
就在这一问一答间,阿珩又渴又困又饿,昏死过去。
年轻人忙将她扶进屋,妇人端来一碗热水,温水入喉,简直如甘露救命,阿珩缓过一口气,连说了好几声感谢。
妇人把夜里没吃完的干粮泡了热水来送给阿珩吃,一面又不可思议地盯着阿珩问:“看你这样子,是走了很久?从哪里来?准备去哪里?”